摘要:《古炉》试图从题材、主题和技巧层面上一举打破模式化、框架化、表象化的“文革”叙事套路,以深邃的眼光和勃勃的野心为“文革”叙事添砖加瓦,开创一种更为逼近历史原貌的乡村“文革”叙事。贾平凹通过构筑古炉村的“文革”悲剧,冷静回眸“文革”,反思并重建“文革”历史,以丰富多彩的意象营造赋予特定的隐喻或象征意义,以有关疾病的叙事手段达到荒诞与反讽的自然合谋,从而实现对“文革”叙事与自身审美极限的突破。
关键词:《古炉》;贾平凹;文革;意象;疾病叙事
在中国当代文坛上,贾平凹无疑是一位创作产量大、质量高的优秀作家。继文学界普遍认为贾的乡土终结之作《秦腔》与聚焦“农民工”生存境遇的《高兴》之后,贾平凹再一次将目光投射于最为熟稔的乡土生活,怀揣着回溯“文革”历史的书写欲望与还原“文革”现场的强烈使命,竭尽四年心力,三易其稿,终于完成了他的又一长篇小说力作《古炉》。《古炉》是贾平凹基于深刻的生命记忆、深厚的本土意识以及对文坛上已有的“文革”作品的不满,第一次将笔触延伸到之前刻意回避的敏感题材——“文革”上来的大胆实验,试图从题材、主题和技巧层面上一举打破模式化、框架化、表象化的“文革”叙事套路,开创一种更为逼近历史原貌的乡村“文革”叙事。
然而,这种极富野心的创作意图面临着巨大的书写困境:既要展现出宏阔的历史视野,挖掘出深邃的国民性乃至人性的本质,呈现出扎根民间而高于民间的审美观照,又要处理好历史与小说、历史事件与历史记忆、历史表象与历史书写的关系。贾平凹的《古炉》虽然未必完全走出了如是困境,但至少给人提供了一种新的写作思路:他沿用了《秦腔》“密实的流年式的”叙事方式和“法自然的现实主义”的创作手法,通过对人物群体的工笔细描、对日常生活的精心摹写以及对乡村历史文化景观的着力绘饰,来构筑古炉村的“文革”悲剧,反思并重建“文革”历史;以丰富多彩的意象营造赋予特定的隐喻或象征意义;以有关疾病的叙事手段达到荒诞与反讽的自然合谋。因此,《古炉》可谓是贾平凹对“文革”叙事与自身审美极限的又一次蓄力突破。